时间似乎短暂地静止了几秒，我有点呆楞的看着她。

怎么，这又是卡尔的恶作剧？

【卡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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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那好吧，看来丽瑟尔小姐有些怕生...阿耶特夫人，可以冒昧请您允许家妹上去和她聊聊吗？

看来不是他搞的鬼...等等，已经被拒绝了就不要再强行要求了吧？虽然是这孩子失约在先，但我也还没小气到要和一个未曾谋面的孩子较劲的地步——反正天才到处是，大不了去大学抓一个硕士生也能凑合当助手...

他怎么还在喝茶？

【我】

不，还是不了...这样实在是有些失——

阿耶特夫人却突然像抓住了什么救命稻草一般，用略带一丝期许的目光看着卡尔，然后目光移向我。

【阿耶特】

当，当然可以！普朗克小姐，如果刚才没有冒犯到您的话，请随我来...卡尔先生，您不上去吗？

【卡尔】

现在就不了。

【阿耶特】

好的...

语气中丝毫没有对卡尔那在我看来十分失礼的言辞的不满，卡尔和这家人的关系已经这么好了吗？我这样想着。但阿耶特夫人没有等待我的回复，急促的脚步声已经飘进了楼道，我也只好抓起包快步跟上。

咯吱作响的木楼梯通向一条铺着暗红色地毯的走廊，两边对称散布着紧紧关闭的房门，偶尔传来几声异响，大概是被作为杂物间结果进了老鼠，没有窗户，散发着微微的闷湿的霉气，与楼下的光景大相径庭——这里反而像上个世纪欧洲常见的那种旅社，阿耶特夫人像是点着蜡烛指引客人的侍从。我这样想着，走到了走廊的尽头。

这里的霉味似乎没那么重。阿耶特夫人抬起手，轻轻敲了敲门。

【阿耶特】

亲爱的？普朗克小姐想亲自和你谈谈...丽瑟尔？

门内没有回音。

她转过头，对我露出一丝歉意的微笑。

【我】

要不还是——

【阿耶特】

那我进来了哦？

她推开门，发出一声咯吱——门并没有上锁。一阵风轻轻拂过，裹挟着一股淡淡的花香，驱散了一些霉味。

【我】

...

说实话，虽然我自认为失礼，但心里还是有些腹诽这个失约的孩子，不过还是对她心存一点好奇——总归是知道我的身份的吧？即使这样还是要拒绝我的拜访，是天才到自认为可以胜过我了吗？那未免过于自傲了，想到这里，好感又降了几分。

【爱因斯坦】

埃玛.普朗克小姐，是吗？

诶诶？

阿耶特夫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退了出去。

我面前坐着一个洋娃娃般的孩子，鼓着孩子特有的圆脸，还带着苹果肌，双手撑在桌子上，身体微微后倾，来回摇晃着椅子，深蓝色的眼睛此刻正茫然和锐利地盯着我，硬要解释的话，是那种孩子故作大人气质的眼神。再加上浅色的天然卷，如果不是那个糟糕的发型，应该能成为一个标致的美人——我环视了一下房间，那个对这个孩子明显偏大的双人床上以诡异的姿态散落的被子证实了这发型的来源。大的有些超乎常理的书柜遮住了一整面墙、窗户、拉到一半的窗帘、地上也散落着几本书，看起来应该是线性代数一类的东西，然后是书桌——此刻摆了些茶点，好像早就知道我会来到这里。

【我】

是的，很荣幸见到你，丽瑟尔小——

【爱因斯坦】

我说过的吧，我并不欢迎你。

今天第几次被打断说话了？我有点火大。但还是挤出一丝礼貌的微笑。

【我】

啊哈哈...但是你看，你还是给我准备了点心不是么？说明你还是希望我来的......

或许是小孩子特有的嘴硬吧。

【爱因斯坦】

啊，你说那个啊，那是我的早饭，或许你想尝尝？

她掰下一块曲奇，满不在乎的放进嘴里。

【我】

但是这里有两个杯子。

我已经有些克制不住——开玩笑也应当有个限度。

【爱因斯坦】

啊...那是给卡尔先生准备的杯子，我不希望您使用它。

【我】

你知道的吧？我是他的妹妹。

【爱因斯坦】

啊，是啊，我知道，所以那又怎么样？你不是他，你就是个非法闯入者罢了。

我挂不住微笑，上前两步，双手撑在桌子上，直视着她。

她并不回避我的视线，难以想象是一个8岁的孩子。

【我】

丽瑟尔小姐...

我略微有些咬牙切齿。

我希望你明白，我们是按时赴约来到这里的...是你先违背约定将我们拒之楼下。虽然违背你的意愿来到房间也算不得雅事，但从给客人一个违约的解释的角度来看，这绝不比你的行为更加失礼...

她的眼神出现了一丝不解。

【爱因斯坦】

违背约定？问题在于，我从未同意过邀请您来拜访。恐怕那是阿耶特阿姨的擅自决定吧，您，不妨对她发火？

她歪过头看着我，作出一副人畜无害的表情。

【我】

？她没有和你商量吗？

【爱因斯坦】

商量了...我当然都拒绝了，不过她替我做决定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她的语气似乎带着几分厌恶。

【我】

为什么是她替你做决定？她不是佣人吗？

【爱因斯坦】

她不是佣人！别这么说她！

这个孩子突然停下了摇晃椅子的动作，站起来，用和我一样的姿势紧盯着我——尽管她比我矮了不止一个头。

一时间我甚至有些被她震慑住了。

她深蓝色的眼睛里甚至浮上了一丝泪花，撕下了之前的伪装——这一刻我突然意识到她还是一个仅仅8岁的小孩子。那种冲动的、故作成熟的、情绪化的小孩子。

【我】

呃...你先别激动...

她似乎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向后慢慢坐了下来，然后睁大了眼睛瞪着我——我很熟悉这个动作，它可以在不擦去眼泪的情况下让眼泪被隐蔽到最小，也不至于流下来，是个防止失态的好办法。

【爱因斯坦】

抱歉...请你出去吧。

【我】

...好的。

我轻轻退出去，带上木门，转身的时候，木门里传来一声几不可闻的低语。

【爱因斯坦】

我是不会和你走的。